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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奇命案】新生南路主僕命案:部長之妻慘遭殺害,部長顯靈指示線索抓住真兇?


1986年6月9日星期一,距離那年的端午節還有兩天,為了怕喪偶的恩師感到寂寞,賴太太拿著禮物,前往新生南路三段的中央銀行宿舍,探望寡居在此的前考選部長李壽雍之妻黃冷玉。然而,竟然無人應門。

年已80歲的黃冷玉極少出門,就算她不在,女傭李光英又去了哪呢?賴太太於是打給黃冷玉的養女李秀枝,請她拿鑰匙來開門。李秀枝連忙趕到,打開門後,只見養母黃冷玉端坐在臥房門口的地板上,早已沒了氣息,而女傭李光英則倒在床邊的櫃子旁,兩人皆已死去多時。孤寂的宅院,迴盪著死亡的陰影,究竟是誰兇殘殺害年邁寡婦與她的傭人?誰是這起主僕命案的兇手?

高官之妻慘亡!誰動手動到太歲頭上?

這起案件一出,中華民國政壇掀起極大波瀾,眾位黨國高層人士,紛紛倒抽一口冷氣。為什麼他們會如此反應?

因為被害人黃冷玉不是位普通的寡婦,她是中華民國前考選部長李壽雍的孀妻,兩年前才剛剛喪夫。如此位高權重,享盡榮華富貴,卻與僕役一起慘死在自家臥房,讓人不由得感嘆權力也不能保護她們免於血光之災。難怪政界人士會「身有同感」,如果是小老百姓的社會新聞,看看就好;但跟自己同類的人出事,那就表示災難有一天也可能降臨在自己頭上,這怎麼行呢?於是,黃冷玉命案——又名「新生南路主僕命案」——就成了上級指示必破不可的頭等命案。

治安機關不敢等閒視之,立刻出動大批警力,封鎖現場,進行極為審慎的科學調查,一根毫毛也不敢放過。究竟是誰膽大包天,殺害前部長夫人與她的女傭?又是為了什麼而犯案?若不能解答這些問題,也就別想破案了。

警方調查後得知,直到1986年6月8日週日下午3點為止,李光英之女徐若蘭前往照顧黃冷玉,仍有見到兩人活動,但到了6月9日星期一,黃宅的報紙便無人拿取,故警方推測黃冷玉與李光英是在週日晚間遇害。基本的法醫鑑識顯示,黃冷玉頸部有勒痕,死於勒斃,64歲的女傭李光英也死於同樣原因。至於兇手使用的勒殺方式,則可能是用手掐死兩人,警方更成功以剛從國外引進的「瞬間接著劑採紋法」,成功自黃冷玉頸部採下一枚疑兇指紋。由於黃冷玉頸部上留下的掌印不大,警方一時之間認為,兇手很有可能是女性。

黃冷玉與夫婿李壽雍,並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但他們收養了兩個女兒,分別是原姓鄒的李淑班、原姓蔡的李秀枝。李淑班父母是李壽雍的世交,因李壽雍膝下無子而被收養;後來李壽雍因病住進三軍總醫院,由空軍護佐李秀枝負責照顧,因而結緣再收養一女。兩位義姊妹在養父過世後,每逢星期天去輪流照顧養母,不過這個週日輪值的李淑班有事,才讓徐若蘭代替。

兇手會是女性嗎?如果是,那會是這些女性嗎?儘管李淑班等人都對養母之死流露出無比傷痛的情緒,她們還是每天都被專案小組找去談話。她們未必被認為是兇手,但她們肯定最了解養母家的恩怨情仇,警方想要破案,也只能靠她們了。

神秘司機現身?為錢為債殺人?

警方之所以會調查黃冷玉養女與關係女性,可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已,黃冷玉家在命案後,短少了不少財物,包括一個勞力士金錶和金戒指。其中更有一個「寶箱」,裡面放了貴重物品,以特製鑰匙鎖上,但這只寶箱卻被打開了。如果不是熟人,怎麼會知道有寶箱,又怎麼會有鑰匙呢?因此,警方認定,這名兇手肯定是黃冷玉或李光英的關係人,至少熟悉宅邸上下狀況。

但問題是,這位關係人到底是誰,要到哪裡去找到這個人呢?李壽雍、黃冷玉除了養女,還有養子,更有不少學生故舊,常來宅邸探訪。除此之外,李壽雍生前也被至少六個對象欠錢。女傭李光英則更是一個活潑的人,似乎有打牌的習慣,交遊對象更為複雜。警方的工作,並不容易。

根據徐若蘭的證詞,命案當天上午發生了一件弔詭的事:有一位男性帶著一名女子和小孩,自稱是「部長的座車司機」,並打算把停放在車庫中的白色裕隆1200CC部長座車開走。不過李光英出來跟男子周旋了一番,把他們打發離開。李壽雍部長已經死了兩年,自從他死之後,李宅就不再聘請司機,這名詭異男子的現身顯然不合常理,而且晚上就發生了命案,未免太過巧合。

警方得到這條線索,於是把搜查重心部分放在李壽雍請過的司機上面。李壽雍請過三位司機,最後一位正是養女李秀枝的丈夫樓質彬,他堅決否認那天曾經到過新生南路李宅。另外還有一位司機段生榮,但人已經85歲了,行動有所不便,也不像是殺害兩人的嫌犯。警方的調查工作,再度陷入了膠著之中。

警方科學查案,不忘向逝者祈禱找線索

面對來自政界高層的壓力,警方即使盡力調查,卻仍不知要如何破案。由於警方手上已經握有疑兇的大拇指指紋,只要比對成功,即可確定兇手。偏偏警方查盡了黃冷玉與李光英周圍的關係人,仍未能找到符合的那一人。

經過法醫的詳細勘驗之後,警方捨棄了兇手是女性的想法,為什麼呢?因為黃冷玉跟李光英的頸部都只有一個大拇指紋,顯示兇手是用單手將她們按在地上掐死,這恐怕只有年輕力壯的男性才做得到。

這個男人會藏身在哪裡呢?缺乏靈感的警方,從李秀枝方面得到一個線索:已故的李壽雍部長曾留有一封遺書,上面記載了「仇人」的姓名。或許這會是調查的突破點,但這封遺書藏在哪呢?大安分局刑事組長李錦珍,對著李壽雍的神主牌位默禱,希望故部長能夠指點迷津。

就在默禱之後,李錦珍就在李壽雍生前所用的書桌抽屜中,找到了勞力士錶的修錶號碼卡,以及那封遺書,遺書上記載著一句話:「今生今世不得讓段生榮及其家人進入我家。」

段生榮是誰?正是李壽雍的司機之一。他做了什麼惹得部長發飆,寫下如此重的話語?當段生榮被問到為何離開李壽雍家,他只輕描淡寫地說是因為年紀大了,有些事做起來力不從心。不過魔鬼藏在細節裡,段生榮也透露,他的獨生子段培德,在小時候曾經住在李壽雍家,偷了一只老手錶去典當換錢,結果被李部長發現。這件事是否成了段生榮被趕出李家的禍因?已經無法確認,但倒是讓警方找到了新的疑兇:已經長大成人的段培德。

鎖定兇嫌

段培德是個多次逃兵、有竊盜與妨害公務等前科的男子,他不僅前科累累,也因為父親之故熟悉李壽雍宅邸的狀況,種種特徵,正好符合警方要搜捕的對象。正好,他從命案發生的前一天跟另一友人相偕從臺中服役單位逃亡,如今仍未回應警方談話的傳喚。看來,他的嫌疑非常大。

警方鎖定了段培德後,知道他和一位名為朱祥慶的人一同逃亡,朱祥慶與中壢頗有地緣關係,於是警方就拿失蹤勞力士金錶修錶號碼卡上的錶號,地毯式搜索中壢的各家當鋪,果然搜到了這只失竊金錶,並進一步找到涉嫌藏匿段培德的友人。黃冷玉的存摺與印鑑,也在段培德的女友「小倩」處被找到。

案情越來越加明朗,只差把人逮捕到案。1986年9月2日,本來被認為是段培德共犯的朱祥慶自行投案,表示他雖然跟段培德一起逃兵,但絕無參與新生南路主僕命案。他聲稱看到段培德戴過凶宅失竊的金錶跟項鍊,這份證詞幾乎是確定了段培德的命運。

警方接獲情資,得知一位女會計「小蘭」跟段培德有聯絡,便用「小蘭」的關係約段培德在內湖成功路交流道碰面,成功在此誘捕了段培德。段培德被捕時一度拿水果刀拒捕,並否認自己就是段培德,但這一切掙扎最後都屬徒勞無功。

儘管段培德極力否認他就是殺害黃冷玉與李光英的兇手,金錶等種種不利的證據,終究使他啞口無言。他在犯案後手頭一度闊綽,拿了40萬到雲林投資開賭場,結果遇到颱風賠光了這筆錢。這一大筆錢,極有可能就是從黃冷玉處搶劫的現金。

在一番審訊之後,段培德終於承認了自己就是新生南路主僕命案的兇手。不過到了開庭之際,他又立刻翻供,聲稱自己是受到警方刑求才扛起罪責。他怎麼解釋自己跟案件的關係呢?他說自己沒有殺人,殺人的是他的朋友「黃臥洞」和「小祥」,自己只有負責把風。這番說詞漏洞百出,既然他沒辦法證明有「黃臥洞」和「小祥」的存在,整起案件的終點,就只能是他為此扛起罪責,面對極刑命運。

鬼屋被遺忘的命運,嚐盡人情冷暖

隨著兇手水落石出並被槍決,整個事件應該就此告一段落。然而,故事並沒有畫上句點,有些人經過新生南路三段的中央銀行宿舍,還是能從窗戶看見一位女性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婦人,靜靜地看著窗外,與路人對望……

如此令人發毛的場景,想見也見不到了。因為中央銀行宿舍已在2017年被拆除,如今當地只剩一堆殘瓦廢墟,曾經震撼社會、讓政壇天龍人人心惶惶的新生南路主僕命案,也早已被人遺忘,再也沒有人想起那對年邁的遇害主僕,也不能理解他們的死亡曾經多麼富有重量……人情冷暖,無比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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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昔日官邸傳鬧鬼 驚見已故部長亡妻
《聯合報》
《聯合晚報》
《中央日報》
《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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