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命案】大雅滅門血案:大家樂帶來不快樂!組頭一家慘遭賭客滅門?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你也夢想一夜致富,從此過著財富自由的快樂人生嗎?你有很多種選擇,你可以把錢投入如今已飆上1萬5千點的股市,可以去買樂透、買運動彩券,甚至可以去玩更刺激的地下賭場……

曾經,臺灣經歷過人人瘋「大家樂」的年代,人們不再認真工作,把資本身家押在一個數字上面,渴望靠極小機率翻盤。然而,人人都想發大財,真正能致富的卻只有鳳毛麟角。大多數人從賭博中贏得的不是錢,而是血本無歸的恐怖結局,甚至對某些人來說,是家破人亡的慘劇!

《中國時報》1986年10月16日報導

大家一起發大財!發財夢卻變成噩夢?

1980年代風靡全臺的「大家樂」到底怎麼玩?年輕的讀者可能不清楚,事實上酒保本人也是查資料才知道的。在這裡簡單說明一下。

中華民國政府來臺後為了籌措財源,曾經在1950到1987年間發行「愛國獎券」,跟如今的公益彩券很相似。這運作原本沒有什麼大問題,想不到到了1985年,「臺灣錢淹腳目」的年代,資本需要出口,人心嚮往發財,民間竟然在愛國獎券的基礎上,發明了大家樂。

大家樂的規則非常簡單,就是組頭向參與者收取買大家樂的賭資,留下一成給自己賺,剩下的是獎金。每個人從0到99選個數字,只要你選的數字對中當期愛國獎券第8個號碼,你就可以跟所有中獎者一起平分這一組的獎金!所以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當大家樂組頭,大家樂就這樣在全臺如雨後春筍般遍地生長。

在這個風潮中,臺中縣大雅鄉(今臺中市大雅區)有一位裝潢工人管永昌,就作起了這個發財夢,不再從事原本工作,改當大家樂組頭。

組頭看起來是蠻好賺的,你不需要賭運氣,只要坐收賭資就可以抽一成。但話說得很簡單,實際執行起來卻有多重困難,管永昌與妻子廖美華,在前期並沒有順利收到所有賭資,結果反而倒賠。接下來他們更會以非常悽慘的方式印證,收不到錢還不是「大家樂組頭」這份工作中,最高風險的問題……

《中國時報》1986年10月16日報導

悲慘滅門血案,降臨組頭之家

1986年9月26日上午8點,管永昌的好友拜訪他家,想不到卻看到沒上鎖的鐵捲門,被拉開約10公分。他打開鐵門,入內只見客廳血跡斑斑,年僅28歲的管永昌倒斃在客廳中間,他的妻子廖美華則死在二樓門邊。兩個年幼兒子也未能倖存,在臥室中被割喉身亡。這位友人連忙報警,警方立刻組成「九二六」專案小組,對這起滅門血案展開調查。

本案先由法醫王一瑜勘驗,後來又找來名法醫楊日松驗屍。管永昌的喉部被砍了五刀,左手有刀傷,顯示他有嘗試跟兇手搏鬥過。廖美華小腿有瘀傷、頭部有腫傷,右手腕則有抓痕,可能是意圖從二樓陽台逃跑時,被兇手絆倒、抓住右手再予以割喉六刀殺害。兩個男孩則是睡在臥室,被兇手各砍喉部一刀,再予以割鋸直到斷氣。楊日松認為以現場狀況來看,兇手只有一人,而且孔武有力,血型是O型,是管永昌的舊識,才得以從前門進出並殺害身材也不矮小(有170公分以上身高)的管永昌。行兇時間被判定介於9月25日晚間11點到12點間。

《中國時報》1986年9月28日報導

是誰那麼狠心,為了甚麼理由殺死管家一門四口,連6歲跟4歲小孩也不放過?從遺體狀態跟現場跡象來看,兇手可能是先與管永昌起糾紛,臨時起意拿菜刀砍死管氏夫婦,為免身分曝光再將兩個稚子滅口。由於廖美華的下半身衣物遭兇手脫下,讓警方一度納入強姦殺人的可能性,不過經過更詳細的查證後,警方還是認定這是兇手誤導辦案之舉,或是「脫女性被害人褲子可免被其鬼魂追殺」的迷信。

管永昌跟廖美華的家庭感情狀況良好,跟親友也未結怨。因此,警方研判這起兇殘命案的主要動機還是為了大家樂簽賭的賭資。管家命案之後,管永昌手上估計有20萬左右的賭資現款不翼而飛,他在農會的存摺也未找到,暗示著案件為強盜殺人的可能性。另外,管永昌身為大家樂組頭,雖然只做了兩期,就已經跟許多賭客產生衝突,收到不少威脅的言語,讓警方懷疑行兇動機是賭博糾紛。

怎麼樣的糾紛呢?有賭客簽號碼69,被管永昌寫成49,想不到69卻中獎了,賭客氣噗噗地要求管永昌付錢,否則就要殺了他。也有賭客簽了號碼卻沒付錢,被管永昌把牌貼掉,卻事後來討彩金。種種糾紛,十分嘈嚷複雜,展現出人性貪婪的一面,為了幾萬元,人可以變成殺氣騰騰的魔鬼……但問題是,誰才是那個魔鬼呢?

看似有為的青年,卻藏有恐怖秘密

雖然不乏線索,也不乏嫌疑犯,但調查卻陷入了僵局之中。這些與管永昌一家有衝突的賭客受到警方一一過濾調查,卻一個一個被排除了嫌疑。這個案件偵辦進度就這樣卡了一段時間,半年多過去都沒有進展。

到了命案隔年,1987年5月左右的時間,警方才找到另一個破口,那就是跟管永昌簽賭大家樂的其中一個賭客蕭永豐。

32歲的蕭永豐不只是個賭客,他還是大雅青商會會長,身兼青商會中華民國總會理事兼中區執行長的職務,是個有資源、有人脈的商人,會發表有魅力的演講,可以當上青商會會長。這樣的人,會犯下滅門血案嗎?恐怕大多數人,一開始是很難想像的。

不過,看似體面的外表下,蕭永豐的身邊卻糾葛了一些詭異的謎題。比方說,他的母親蕭枋罔市,在3年前慘死家中,在床上被燒死。奇怪的是,只有棉被跟床鋪被燒光,房間其他部分都沒事。

當年偵辦案件的檢察官蔡瑞煙以蚊香失火意外結案,但私下卻認為事有蹊蹺,請家屬將死者土葬,以保留未來調查的空間。後來警方也得知,蕭枋罔市曾打給親友,表示她若出事,肯定是兒子蕭永豐做的。

警方循線逮捕了蕭永豐,他也終於坦承,自己當年聽到母親打電話向親友指控他會加害她,氣急攻心之下,把母親推倒在地,害母親後腦受傷身亡。他見母親已藥石罔效,害怕為此坐牢,就將母親放到床上,縱火燒屍。

原來青商會會長,竟然是弒母兇手!警方終於偵破了這一謎案,同時,他們也發現了蕭永豐與管永昌滅門血案的關係……莫非,這一次警方能夠一石二鳥?

《中國時報》1987年6月7日報導

真相水落石出?難以敘明的行兇動機

1987年6月7日,蕭永豐承認自己是犯下大雅滅門血案,即殺害管永昌一家四口的兇手,警方在本日宣布破案。蕭永豐的血型正是O型,與現場兇手血跡符合,而他在1986年9月25日晚間11點半左右,曾到學府路的小吃店購買兩瓶蔘茸酒跟三盤菜,其中一盤是螺肉。蕭永豐說不清楚自己帶這些小菜是去跟誰吃,在警方偵訊的攻勢下,終於突破蕭永豐的心防,讓他俯首認罪。

蕭永豐的供詞還原「現場實況」:他與管永昌喝酒聊天聊到26日凌晨三點,管永昌以「傳聞妻子跟你有染」為由向他勒索5萬元,兩人為此衝突起來。管永昌拿菜刀要砍蕭永豐,卻被蕭永豐以「空手道」還擊,反過來被蕭永豐奪刀砍殺,逃往二樓陽台;過程中廖美華衝出臥室,本來要逃到樓下報警,卻被蕭永豐抓住頭部撞牆,再遭殺害,這時候的管永昌折返客廳,不支而亡。兩個幼子看到父母被殺大哭,逃回臥室床上,被蕭永豐滅口。之後他換上管永昌的內衣褲,把小吃跟血衣都打包帶走,帶到大雅鄉的神林南路一帶農路排水溝旁燒毀。再趕往嘉義參加嘉義青商會,還成功當選理事。

《中央日報》1987年6月8日報導

這是真的嗎?比對前面法醫鑑識跟警方調查的現場狀況,似乎並不能完全對得上。而且蕭永豐宣稱的「行兇動機」,是管永昌當面質疑他跟廖美華有染,並向他勒索5萬元,他為了維護名譽,一氣之下殺害管家四口。這個動機聽起來就十分離奇,而且缺乏脈絡。究竟是蕭永豐在說謊,還是他根本沒有犯下此案?再來,蕭永豐堅稱自己用一把菜刀行兇,但根據楊日松的法醫鑑識,現場應該有兩把凶器。

大雅滅門血案雖然抓到「兇手」,但還是謎團重重,直接證據並不充足;相對來說,另一邊蕭永豐弒母案開棺驗屍,就得出了更清楚的真相。蕭枋罔市後腦或許是意外撞擊,但頭部前方的撞傷,卻被楊日松研判為鈍器擊打或抓住撞擊,然後在受重傷後遭到焚燒,不確定是生前還是死後被焚。這不但與蕭永豐證詞不符,而且更加證明蕭母遭到暴力謀害而死的可能。

蕭永豐在被判死刑之後,積極地尋求各種方式救濟。他宣稱自己遭到警方刑求並提起告訴,更聲稱自己也知情青商會理事黃明美命案的真相,但這些招數,只能拖延時間,不能免他一死。這位殺害母親又總是滿口謊言的兇手,恐怕很難有人同情,他的供詞又有多重矛盾,提升了他犯案的可能性。或許,他那虛假的行兇動機,是他掩蓋自己強盜殺人的謊言?

無論如何,在那個瘋大家樂的年代,並不是大家都有快樂的下場,這點倒是確實無誤的。

《中央日報》1987年6月8日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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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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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
《中國時報》
《中央日報》

艾德嘉

喜歡喝泥煤味重的威士忌,但也熱愛甜如果汁的雞尾酒。常常在大街小巷間巡梭,尋找各地的怪談,見識各地的奇聞。心血來潮開了酒吧,但賣的不是酒,而是各種黑色故事,分享給來到這裡的有緣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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