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命案】陳雲輝殺人案:為了奪取財產,他挖出岳父母的心肝


1986年8月29日下午1點多,莊文輝在妻子娘家打了電話回合江街的家,他的父親莊書讀接了電話,知道莊文輝夫婦就要回家了。然而莊文輝夫婦下午4點多到家時,卻發現大門深鎖,怎麼開也開不了,父母也沒有出來應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莊文輝與妻子李麗華看著深鎖的大門,上面還有一張姊夫陳雲輝的紙條,深感困惑。姊夫的紙條上說,岳父母莊書讀兩老即將出國移民阿根廷,所以今天臨時去南部向親友辭行。但莊文輝知道,自己跟父親不久前才通話過,根本沒有提到去南部的事情,姊夫怎麼會這樣說?又為什麼會來留下這樣的字條呢?

消失的父母與突然現身的姊夫

莊文輝夫婦沒有辦法,只好先去吃晚餐、回娘家待著,直到晚上10點30分,他們再度打電話回家,接電話的人竟然是陳雲輝。為什麼父母突然消失?為什麼姊夫會在家裡?懷抱著重重的疑惑,兩夫婦回到合江街家中。

家中燈光昏暗,陳雲輝一個人坐在黑暗的客廳中,迎接莊文輝夫婦歸來。在微弱的光線中,莊文輝看到穿著白色內衣褲的陳雲輝,臉上有一些紅紅黑黑的痕跡,牆壁上也有疑似血跡的紅色色塊。

「那是我打蚊子留下來的。」陳雲輝這麼回答莊文輝的問題。

陣陣的血腥味,隱約從屋中深處飄來,竄入莊文輝與李麗華的鼻孔中,讓兩人驚覺事情不對勁。失蹤的父母、牆上的血跡、與行跡詭異的姊夫,種種跡象都暗示著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夫婦倆內心驚慌不已,但仍很有默契地保持鎮靜,假裝什麼也沒發現,泰然自若地跟陳雲輝聊天,避免刺激這位個頭高壯、又在阿根廷屠宰場打過工的男人。

莊文輝耐心聽著陳雲輝抱怨雙親只疼長子,不疼女婿;接著陳雲輝對莊文輝這個次子挑撥離間,指稱莊書讀對莊文輝也不好,不分財產給他。話題接著轉到莊書讀老夫婦要移民阿根廷的事,待過阿根廷、如今在旅行社工作的陳雲輝說,自己正在幫岳父母處理移民事宜,他要莊文輝夫婦先不要住在合江街,等他在阿根廷安置好岳父母再說。

就在莊文輝對這些詭異話題虛與委蛇之際,李麗華則到浴室洗衣服,發現浴室磁磚上面的血跡,而主臥室則被反鎖。這下他們可以確定,這棟屋子內真的發生了血腥事件,父母恐怕是凶多吉少……

噩夢般的屠殺現場

凌晨4點左右,莊文輝與李麗華找了空檔,交換情報,為了不與陳雲輝正面衝突,莊文輝要妻子假裝去倒垃圾,實則報警。李麗華出去後,恰好外面來了一台巡邏車,莊文輝連忙把警車攔下,請警察進門來。

陳雲輝仍氣定神閒地坐在沙發上,對警察的到來似乎毫無反應。此時,李麗華從氣窗爬進被反鎖的主臥室,把門打開放莊文輝進來。只看主臥室地板上散落著三個大旅行袋,裡面散發出濃濃的腥臭味,莊文輝打開其中一個,裡面有一塊狀似人類肋骨的屍塊。

「殺人了!」莊文輝大叫,李麗華則哭倒在地。跟著他們進來的警察轉過頭去,看到客廳沙發上的人影。「那個在沙發上的人是誰?」

在那瞬間,沙發上的人影就衝了出去,消失在午夜的台北市區。留下滿是血腥的殺人現場,與悲泣不已的被害者家屬。

警方接獲通報,很快前來封鎖了命案現場,調查之後發現莊書讀老夫婦已被肢解分割成32塊,分裝在九個塑膠袋中,再裝進三個旅行袋內,但有一顆心、一副肝不知去向,不知道是被兇手藏到了哪裡。現場發現了兩把殺豬刀、一把尖刀、扳手、鐵鎚等疑似凶器,根據驗屍推斷,莊書讀夫婦是被鐵鎚先擊倒後,再被兇手拖進浴室中分屍。浴室、客廳等行兇現場都經過清理,顯然兇手行兇之後,還花了不少時間在處理血跡。

如此看來,兇手恐怕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從警察面前逃走的莊書讀女婿陳雲輝。他在莊書讀與莊文輝於8月29日下午1點通話完畢後,在下午4點之前殺害了莊書讀夫婦,並在大門上留下故佈疑陣的字條,實則在屋中分屍跟清理現場。之後在晚上10點多,他在客廳迎接了莊文輝夫婦,若不是這對夫婦反應機敏,恐怕也會遭他毒手滅口。

箭頭處即為裝屍塊的行李袋

一切都是為了財產

陳雲輝逃走後,警察一時之間掌握不到他的行蹤,花了一點時間搜尋。與此同時,他們正在解開另一謎團:為什麼陳雲輝要如此殘殺岳父母?

莊書讀夫婦來自雲林斗六,他們年輕時來到臺北,含辛茹苦經營一家理髮廳,存了不少積蓄,投資在合江街的土地,後來因為合江街房地產開發而發家致富。如今,莊書讀夫婦過著寬裕的晚年生活,令人稱羨。

但家財萬貫的另一面,就是有分家產的困擾。陳雲輝知道妻子娘家如此有錢,一直想要分一杯羹,經常為此與丈人衝突。至於陳雲輝自己的事業,則一直不甚順利,他雖然念過醫學院,但沒有畢業;他在婚後受到莊家資助做生意,沒有成功;之後與妻兒一同搬往阿根廷,在當地投資汽車板金事業,一樣失敗。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讓陳雲輝脾氣變得暴躁,跟妻子關係也每況愈下。莊書讀的大兒子曾寫信給父親,要他不要再借錢給陳雲輝,但陳雲輝並不放棄,堅稱自己女婿身分是「半子」,既然是半個兒子,莊書讀夫婦分財產也該讓他雨露均霑。

莊書讀夫婦一度對陳雲輝很慷慨,如今卻漸漸保守,不只是因為雙方關係惡化、失去對女婿的信任,更是因為莊書讀夫婦有意移民前往阿根廷定居。既然要移民,就必須更審慎地打理財產,總是生意失敗的女婿,成了莊老夫婦不敢隨意贊助的高風險投資對象,避之唯恐不及。

只是莊書讀一家怎樣想也沒想到,拿不到錢的陳雲輝,竟然如此狠心。原本莊書讀夫婦已經預訂在1986年8月31日啟程前往阿根廷,然而到了這一天,兩老不但未能活著坐上飛機,還成了法醫解剖台上的破碎屍塊,讓人不勝唏噓。

「台獨組織」教唆謀殺?充滿時代色彩的藉口

儘管陳雲輝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他身上沒錢,警方也快速掌握了他的人際關係,知道他在臺北有一位吳姓女友,曾在陳雲輝逃亡當下協助他。至於陳雲輝的妻子,則是從阿根廷趕返臺灣,對丈夫殺害父母深感憤怒悲痛,不可能幫他逃亡。很快地,沒有錢也沒有人脈的陳雲輝就走投無路,只好在1986年9月3日自行投案。

然而,投案後的陳雲輝,為調查人員帶來了更大的謎團。他在供詞之中聲稱,自己確實殺害了岳父母——但這是受「陰謀集團」指使的!陳雲輝宣稱自己在阿根廷認識了「臺獨份子」,是這些人指示他去殺害莊書讀夫婦,還有一名王姓男子當他的上級,在犯案過程中監督跟協助他殺人分屍。一切都是臺獨份子的陰謀!

這番話在今天,可能聽了會讓多數人笑掉大牙,不過在還未解嚴的1986年,治安單位可是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是「三合一敵人」之一的臺獨份子,是中華民國的大敵。對當時的治安單位來說,臺獨主張者就是犯罪,更不用說在海外成立臺獨組織的人士,通通都是策畫顛覆政府陰謀的潛在恐怖分子。如果陳雲輝說自己是臺獨份子,又說他認識南美的臺獨組織,那麼調查人員當然得謹慎調查,不能等閒視之。

不過,很快地他們就發現,陳雲輝的供詞不過爾爾。他所供出的姓名,全是過去在報紙上就刊登過的組織成員。至於他在阿根廷認識的所謂「臺獨份子」蘇姓男子,在陳雲輝與妻子對質時,被妻子揭露「只不過是個無業遊民」,根本沒有甚麼臺獨份子。陳雲輝聽到妻子如此反駁他的供詞,當場竟然哭鬧起來,說著:「大家要害死我!」

治安單位雖然一聽到「臺獨」就興奮起來,但陳雲輝的薄弱供詞很快就讓他們恢復理智,這位殺岳父母兇手只不過是拿當局喜歡的陰謀論,想辦法唬弄調查人員,設法減輕自己的罪責。所謂共犯王姓男子,更是陳雲輝瞎掰出來的代罪羔羊,緩兵之計罷了。最終,調查人員還是回到原始理論,那就是陳雲輝為了爭財產殺害了岳父母,並試圖把遺體處理掉,假裝他們已經去了阿根廷;但他當天來不及拿錢脫身、處理遺體,就遇到回家的莊文輝夫婦,於是一切的犯罪陰謀盡成空,只能落得面對極刑的下場。

最後的掙扎

陳雲輝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可以想見,等著他的刑罰就是死刑。一、二審時的他都被穩穩判了死刑,只差三審定讞,他就會被押上刑場執行。不過,因為二審時的法官採信陳雲輝有共犯的供詞,導致檢察官提出上訴,發回高等法院更審,這為陳雲輝帶來了一線生機。

在1987年10月21日凌晨,陳雲輝利用保外就醫的機會,與「蘭花大盜」陳國棟、另一位竊盜犯方金尾共三人,趁著管理員們打瞌睡,一起逃出生天。三人一起逃到一處工寮,陳雲輝用鐵條敲開腳鐐,再分別逃亡。

陳雲輝成功得到了一小段時間的自由,隨即前往吳姓女友的金山南路住處。殊不知,吳姓女子正好剛搬家,在那裏等著他的不是溫柔鄉,而是聞風而至的看守所主任與五名管理員。很快地,踏入陷阱中的陳雲輝再次被捕,這一次,他再也逃不了死亡的命運。

1988年3月4日,陳雲輝被最高法院判處死刑。事隔一週,他就在3月11日凌晨5點30分被押上刑場,槍決伏法。

為了爭產,陳雲輝甘願放棄人性殺害岳父母,還籌備了分屍跟故佈疑陣的犯罪計畫。或許他以為自己會成功,僥倖逃脫;然而他的計畫落空,不僅一毛也沒有拿到,最後還必須用一命償還兩命。這樣的下場,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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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聯合報》
《中國時報》
《中央日報》

艾德嘉

喜歡喝泥煤味重的威士忌,但也熱愛甜如果汁的雞尾酒。常常在大街小巷間巡梭,尋找各地的怪談,見識各地的奇聞。心血來潮開了酒吧,但賣的不是酒,而是各種黑色故事,分享給來到這裡的有緣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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