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命案】王麗文命案:被硫酸腐蝕到剩一條牛仔短褲,女企業家慘死在會計的算計之下


「沒有屍體,就沒有命案。」這是一個常見的誤解。事實上,台灣已有不少判決實例,在找不到死者遺體的狀況下,仍然可以透過現場遺留證據與凶手自白,判定命案成立,並給予被告刑責。我們之前介紹的「張靜華命案」,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先前包括酒保本人,很多人以為張靜華命案是台灣第一起無屍命案,其實並不是,有一起無屍命案比起張靜華遇害還要更早發生。在這起案件中,你會見證到人性的殘酷冷血一面,也會看到良心尚未泯滅的一絲餘暉。命案兇手儘管成功毀屍滅跡,卻仍願意向警方自白殺人經過,這是為什麼呢?今晚,就讓我們來看看這起駭人的「王麗文命案」。

圖片來源:TVBS

失蹤的她,是個忙碌的大老闆

1999年10月6日這一天,一位名為王麗文的43歲女子,在朋友的介紹之下,前往桃園的一家噴漆行商談賣房交易。她應該沒有想到,這是她人生最後的旅程。

王麗文這樣的女性,到了43歲仍單身未婚,大概遭受了社會與家庭的不小壓力。不過,這一點痛苦可以說是為了拚事業所付出的小小代價。王麗文是「福儷造景公司」的老闆,這家公司生意做得不小,可以接到高速公路造景綠化工程標案,總金額約有一億元。此外,她雖然未婚,卻有男友陪伴,生活可說是事業愛情兩得意,一點也不需要在乎社會的異樣眼光。

這位坐擁資產與大公司的成功女性,卻在去了一趟噴漆行後,再也沒有歸來。

起初,她的家人並沒有起疑,畢竟王麗文生意做這麼大,時常出差、見不到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她的男友則在10月28日,於手機上接到了一通來自王麗文的無聲電話,讓他認為女友應該還活在人世。

然而,不管有多少自我催眠的理由,人消失久了,總是會引起疑竇。出差再久,也該有回來的一天吧?王麗文的家人男友,開始尋找她的下落,同時,他們也注意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王麗文開的福儷造景公司,有一位會計兼股東王雪蘋,平常與王麗文以乾姊妹相稱。她對於王麗文的失蹤感到特別緊張,並熱心地向警方提供了許多線索。看起來,她應該跟王麗文的親友一樣,很希望能盡快找到老闆的下落吧?但王麗文的母親,可不這麼信任她。

在王麗文失蹤後,王雪蘋曾經拜訪王麗文之母,想方設法,就是要取得王麗文的公司股權讓渡書。此外,她還向王麗文之母表示,王麗文是遭到牛郎拐騙,才會突然無消無息。王麗文之母或許上了年紀,但頭腦依然清楚,更了解女兒不會像王雪蘋說的那樣跟牛郎私奔。畢竟養牛郎是一回事,一個公司的大老闆,怎麼會放著公司一個月不管?還讓會計上門來討取股權讓渡書?

王麗文的家人,開始對這位看似好心的會計王雪蘋,感到一絲不自然。他們意識到,要趕緊報案來請警方查明王麗文的下落才是。

人不在,卡還在,是誰盜領她的金錢?

王雪蘋行為怪異,那麼王麗文的失蹤,究竟跟她有何關係?王家人報案之後,警方啟動調查,隨即發現雖然王麗文的人久未現身,她的金融卡倒是相當活躍。在她失蹤的三天後,她的金融卡分別在新店跟台北市羅斯福路的銀行提款機現蹤,一共提領出50萬元。

警方過濾銀行監視器畫面,找到了盜領王麗文帳戶的兩位男子。這兩人原來是一對劉姓父子,兒子還年僅16歲,他們雖然使用了王麗文的金融卡,卻對這張卡的來歷、主人的下落一無所知。劉父對警方供稱,這張金融卡是由弟弟劉忠心提供的,劉忠心要他們幫忙提款,他們提完款後就把錢交給劉忠心,並不清楚這些錢要做什麼用,更不用說知道金融卡的來龍去脈了。

劉忠心又不是王麗文的誰,他為什麼會有王麗文的金融卡?又有何資格拿她的錢?光是這起事件,就已經讓人充滿疑心,警方再繼續深入調查下去,就發現了更多疑點。在王麗文失蹤的1999年10月6日當天,劉忠心與王麗文有通聯紀錄,更有甚者,劉忠心還跟王雪蘋有聯絡,兩人一起找仲介銷售王麗文的房地產,還偽造了契約書、權狀保管證明等文件。

劉忠心與王雪蘋在王麗文財產上的諸多不法動作,只要是正常人,應該都能輕易推斷兩人涉嫌重大。警方於是在1999年12月25日,逮捕了兩人到案。

王雪蘋極力否認自己與王麗文的失蹤有任何牽扯,但劉忠心沒有接受偵訊多久,就放棄了抵抗,他供稱,王麗文就是他下手殺害的,他還用硫酸毀了她的遺體。而他犯下的這一切罪行,背後的主使者,就是王雪蘋。

一場勞保糾紛,種下殺人因子

劉忠心或許是認清現實,知道要趕快自白,換取較輕的刑責,並把主使者的大帽子釘在王雪蘋頭上;或許,他是良心未泯,在這段期間內不堪內心的折磨,決意要將一切坦白。無論是哪一種狀況,王雪蘋都阻止不了劉忠心把真相告訴警方。

原來,王雪蘋跟劉忠心曾是同學,兩人經常聯絡。在聯繫中,劉忠心與其女友,總是聽到王雪蘋抱怨自己的工作跟老闆。據王雪蘋說,她在公司常常被王麗文責罵,承受對方的不平待遇,心中怨恨極深。她常常向劉忠心說,請他去殺了王麗文,或是找人來殺,怎樣都好。

這些話究竟有多少認真成分?或許一開始沒有那麼認真,但到了一次引爆點後,就再也回不去了。

王麗文身為福儷公司老闆,自然有些特權可以運用,她就讓一位公司外的鄧姓友人把勞保掛在公司。後來這位鄧姓友人動了手術,得到勞保給付一筆補助款,這筆錢卻被會計王雪蘋用在公司事務上。鄧姓友人知情後,竟跟王雪蘋討取這筆錢。

這道理到底在誰身上?是掛勞保有問題,還是挪用補助款有問題呢?無論如何,被討錢的王雪蘋氣炸了,下定決心要殺害王麗文。從王雪蘋的視角來看,這個總是給她帶來羞辱與麻煩的老闆,該死!

王雪蘋再度找上劉忠心,這次,她帶著巨大的誘惑前來,她告訴對方,只要幫她殺死老闆王麗文,就會分給他公司的一半股份,外加賣掉王麗文房子後清償貸款的餘額。禁不起金錢誘惑,劉忠心答應入局。這下子,只差引誘王麗文上鉤了。

最後的旅程,由乾妹妹派人送她上路

王雪蘋與劉忠心安排了一個局,他們知道王麗文想要賣房子,就假稱劉忠心有意買屋,把王麗文騙到劉忠心在桃園開的噴漆行,準備在那裏解決她。

王麗文一點也不知道這是陷阱,走進了噴漆行,談起買賣生意。言語之間,王麗文可能忽略了這裡並不是她的公司,劉忠心也不是她可欺的下屬,竟然酸言酸語起來。

「活了這麼大了,還在弄噴漆房!」她嘲弄道。

劉忠心本來還在與王麗文周旋,一聽到這句話,他的自尊受辱,理智當場斷線。他拿起修車用的鐵鎚,狠狠地敲了王麗文頭部兩下,讓這位大老闆倒地哀嚎慘叫。

「救我!」王麗文在地板上痛苦掙扎,轉向陪伴她前來的王雪蘋求救。

王麗文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此刻的「乾妹妹」王雪蘋已經不是任她辱罵使喚的小會計,而是一個冷血的算計者。王雪蘋冷冷看著在地上蠕動的王麗文,轉而看向劉忠心,要他把她的生命徹底終結。在王雪蘋的命令下,劉忠心用鐵鎚炳把王麗文活活勒死。

人既已死,剩下的問題就是要如何處置屍體了。

硫酸可以毀屍,但滅不了殺人真相

劉忠心殺完人,回到現實,意識到他的工作室裡有一具屍體亟待處理。他詢問主謀王雪蘋應該怎麼處理,王雪蘋要他把噴漆行地板挖開埋屍,但地板鋪了磁磚,也沒有工具能挖,埋屍這個選項窒礙難行。

王雪蘋後來想到,劉忠心曾經開過化學工廠,有相關知識,現場也備有硫酸,不如就用這個來毀屍滅跡。劉忠心便拿了個塑膠桶,把身材不高大的王麗文抱起,頭下腳上放進塑膠桶中,再倒進大量硫酸。過程中,劉忠心還不小心灼傷了自己的手。

他們等到當年10月16日,當時雨勢較大,噴漆行旁邊的圳溝水流稍漲,劉忠心便把裝屍體的塑膠桶用鐵絲綁好,讓屍水從中順勢流出,讓雨水帶走一切,隨後塑膠桶也被排進溝中棄置。同時,他們也把王麗文的車開去新店的吊車場放置,沿途丟棄她皮包中的物品,湮滅證據。

不過,證據可以毀掉,殺人事實卻是一場永遠無法清醒的噩夢,縈繞在兇手的心中。劉忠心跟王雪蘋犯下如此重罪,從此必須與之永遠共存,現在他們沒有被抓,但哪天會被抓?他們不知道。每一天,他們都必須設法逃避罪責,否則就是被它毀滅。

劉忠心從王雪蘋那裏取得王麗文的金融卡跟密碼,請自己的哥哥跟姪子代為提款,想不到,姪子的臉被銀行攝影機拍得完完整整。王雪蘋知道此事,立刻要劉忠心把他的姪子殺害滅口,並要求用同樣的方法毀屍滅跡。劉忠心當下感到非常心寒,畢竟姪子才16歲,也什麼都不知情,王雪蘋竟然如此狠心,讓他難以接受。當然,他沒有動手。

劉忠心曾一度逃亡至中國躲避風頭,但不久後又回到台灣。之後,他們的事跡敗露,即使沒有王麗文的屍體,警方還是從他們盜領現金跟偽造文書的罪行,查出他們與王麗文命案的關聯。王雪蘋或許是賭上警方找不到屍體,一口咬定自己與命案無關;但劉忠心卻選擇坦承,或許是為了王雪蘋要殺他姪子的心寒與領悟吧!

殘酷的殺人事件,令人發寒的人性黑暗面

在劉忠心配合辦案的情況下,警方找到了溶屍用的塑膠桶,與王麗文遺留的牛仔短褲。儘管王麗文本人屍骨不存,但牛仔短褲卻神奇地逃過硫酸腐蝕,存活下來,成為主人遇害的證據,也可以說是台灣刑事史上的奇蹟了。

經過詳盡的調查,從通聯紀錄、監視器、以及遺留的各項證物,法院得以推定王雪蘋與劉忠心共謀殺害王麗文的事實。由於劉忠心自白並協助辦案,他得以獲判無期徒刑;王雪蘋因為一直否認殺人,又涉嫌教唆,在一、二審都被判處死刑。不過到了最高法院階段,因為找不到被害人遺體可供鑑識,為求慎重,兩人最後都被判處無期徒刑。

這個案件的殘忍毀屍,一直是本案受到關注的重點,雖然沒了屍體,但最後兇手還是難逃法網。如果不是兇手之一的自白,或許本案也不容易破解。

誰會想到,平時總是挨罵的下屬,反撲起來竟能策畫這種冷血的謀財害命計畫?誰又會想到,因為受辱就殺人的凶手,會因為心疼姪子而良心未泯?人性,有時候還是充滿讓人驚奇的一面。

延伸閱讀:

【離奇命案】張靜華命案:沒有屍體卻有大量血跡?台灣第一起「無屍命案」如何定罪兇手
【離奇命案】江子翠分屍案:誤觸求職陷阱?大漢溪旁驚現她的屍塊

參考資料:

《聯合報》
最高法院 96 年度台上字第 5609 號刑事判決

艾德嘉

喜歡喝泥煤味重的威士忌,但也熱愛甜如果汁的雞尾酒。常常在大街小巷間巡梭,尋找各地的怪談,見識各地的奇聞。心血來潮開了酒吧,但賣的不是酒,而是各種黑色故事,分享給來到這裡的有緣人聽。

2 thoughts on “【離奇命案】王麗文命案:被硫酸腐蝕到剩一條牛仔短褲,女企業家慘死在會計的算計之下

  • 5 5 月, 2022 at 10:16 下午
    Permalink

    想不到20年前的台灣,居然會有金田一魔術般的毀屍滅跡手法.

    Reply
    • 6 5 月, 2022 at 12:51 下午
      Permalink

      現實比漫畫更離奇!

      Reply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