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親友需要幫助,你會幫助他們,還是視若無睹?甚至落井下石?不用回答酒保的問題……只要你捫心自問,晚上睡得安穩就好。今晚的故事,就是一個做人刻薄害人害己的教訓。
從前從前,日本殖民臺灣,自然就有一些日本人跑來臺灣討生活。比方說有一對姓寺尾的兄弟,就來到石坊街(可能是在新竹)開木具店,兩兄弟胼手胝足,努力打拼,累積了不少家財,有錢到可以請僕人來家裡幫忙了。
不過呢,寺尾哥娶了一個老婆,大他14、15歲左右,而且有著「鬼婆」的綽號,聽起來就有點母湯。鬼婆這綽號是怎麼來的呢?這就跟寺尾弟大有關係了。
原來,寺尾家請了一位下女來幫手,寺尾弟還是單身,就看上了這位下女。兩人正好也情投意合,互相喜愛,就默默地在一起了。
雙方都是單身,發現彼此是真愛,這應該是值得祝福的好事吧?偏偏鬼婆不這樣想。
下女跟寺尾弟交往一陣子,開始有了身孕,肚子逐漸大起來,結果鬼婆竟然指控她「跟別的男人亂搞,趕她出去!」問題是寺尾木具店就只有兩個男人,男人若非哥哥,不就是弟弟?
但寺尾哥是個耳根很軟的妻管嚴,無法明辨是非,聽了鬼婆的話,就把懷孕下女趕出門。竟然也沒有去想到,這個下女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弟弟的小孩。
寺尾弟見狀,很可能對哥哥嫂嫂的作為很不諒解,就決定追隨愛情而離去。他很快就跟懷孕的愛人重聚,只是他過去打拼賺來的一切資財,全都被哥哥嫂嫂佔有了——咦?莫非這才是鬼婆的目的?計畫通?
寺尾弟一家辛苦地住在臺中一段時間,生下一個女兒,好不容易再存到一點錢,搬家到臺北的新起後街重開一間木具行。錢沒了沒關係,再賺就有;但偏偏就在這個關頭,寺尾弟得了重病!
可憐這位有情有義的男人,竟然如此不幸。你說那他哥哥嫂嫂會來幫忙嗎?既然都叫「鬼婆」了,想也知道是不聞不問。寺尾弟最後重病身亡,死前痛罵哥哥嫂嫂沒良心被狗吃,然後就一命嗚呼了,留下一對孤女寡母。
寺尾哥跟他的鬼婆,知道弟弟死了,稍微來葬禮上唬弄了一下。後事辦得極為淒涼草率,有親友來贈送奠儀的,全都被寺尾哥夫婦拿走,一點也沒留給弟媳跟姪女。可憐的孤女寡母,只能去大稻埕找親戚投宿。
這真是「人間鬼故事」啊!可憐的寺尾弟,遇上了爛哥哥跟鬼大嫂。不過,復仇就要冷冷端上,事情還沒完。
鬼婆不久之後,竟也生了重病,在朦朧的意識中,她看見最不想看見的人來了——那是,寺尾弟!
「把我的錢還來!鬼婆,死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婆一邊昏迷,一邊大聲驚叫,她精神恍惚,宛若癡呆,只叫著「別來抓我」,彷彿有甚麼東西跟在她的後面。
眾人或許不知她在驚叫甚麼,只知道毫無良知的她,終於遇到了她的報應……
故事.圖片來源:《臺灣日日新報》漢文版1912年11月15日〈鬼亦有靈〉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