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怪談】兩代之內，四起自殺：蘭普大宅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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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臺灣，不要得罪起厝的師傅。否則他們會下「厭勝之術」，在樑柱間暗藏詛咒畫像，讓你散盡家財，一家死絕……

在美國，雖然沒有這類厭勝之術，不過卻有一個富豪家族，住在他們白手起家的財富所購置的豪宅之中，一個接著一個橫死……住過這座豪宅的族人，就有四個人結束自己的性命，其中三個人更是豪宅的屋主！至今，這個家族已無子嗣傳承其姓，真正應證了「一家死絕」的悲劇。

是詛咒嗎？還是巧合？冥冥之中，或許有超自然力量影響著這一家人，又或者他們只是特別不幸。讓我們來聽聽蘭普家（the Lemp Family）沒落的厄運故事。

　

在沒落之前，要先崛起

所謂的蘭普家，指的是在1836年自德意志地區（現在的德國）移民至美國密蘇里州聖路易斯市（St. Louis, Missouri）的約翰．「亞當」．蘭普（Johann “Adam” Lemp）一家人。亞當．蘭普開了一家雜貨店，辛苦地累積著財富。

亞當除了賣雜貨，他還對釀造啤酒特別感興趣──果然是個德意志人啊──並成為在美國販售德式拉格啤酒（Lager，又稱窖藏啤酒）的先鋒。在亞當之前，美國的啤酒大部分都是英式的愛爾啤酒（Ale）。隨著德裔移民在19世紀中期大量湧入美國，蘭普家的拉格啤酒就成了最受歡迎的家鄉味產品，想不發財都不行。

亞當．蘭普的啤酒生意蒸蒸日上，他創建西方啤酒廠（Western Brewery），開啟了蘭普家的啤酒帝國。亞當逐漸老去，無法再打理自己的事業，幸好他的兒子威廉（William Jacob Lemp Sr.）相當爭氣，把事業接手過來。當亞當於1862年過世時，西方啤酒廠已經是密蘇里州最成功的啤酒廠了。在威廉的手上，西方啤酒廠不但引入冷藏技術、採用冷藏車廂鐵路運輸，還一度成為在紐約之外，美國最大的獨資啤酒廠。

1868年，威廉現在應該要改叫老威廉了，因為他跟妻子茱莉亞（Julia Feikert Lemp）已經有了長女安娜（Anna Lemp Konta）和長子小威廉（William “Billy” Lemp Jr.）。一家人繼承了茱莉亞娘家的房產，並把它改建成擁有33個房間的維多利亞式豪宅，稱作蘭普大宅（The Lemp Mansion）。

這個辛勤的德裔家族，在蘭普大宅中享受了30多年的快樂天倫時光，老威廉與茱莉亞夫婦陸續生下次子路易（Louis Lemp）、三子查爾斯（Charles Lemp）、四子菲德烈克（Frederick Lemp）、次女希爾達（Hilda Lemp Pabst）、五子艾德溫（Edwin Lemp）跟三女艾爾莎（Elsa Lemp Wright）。兩人一共有九個小孩──在安娜之前有一個不幸死產的兒子──可以說是枝葉繁盛，人丁興旺。

這麼多的孩子，配上心安理得的財富，你能夠想像嗎？只不過進入下一個世紀，如此鼎盛的蘭普家族竟然會瀕臨「一個也不留」的程度……

　

悲劇的開始，如骨牌般倒下

老威廉有五個兒子，可以讓他充裕地安排接班人選。其中最得他歡心的，是第四子菲德烈克。綜合各方面的才能、人品、工作態度……菲德烈克被老威廉視為是最適合取代他，成為下一代蘭普啤酒帝國的領袖人物。

但無論菲德烈克有多麼優秀，有一個條件是接班人不可或缺的。那就是：活著。

不知道是天生體質問題，還是積勞成疾，菲德烈克．蘭普年紀輕輕，就有許多身體毛病，這些疾病最終導致他在1901年心臟病發過世，年僅28歲。他的猝逝對蘭普家族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更不用說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老威廉跟茱莉亞會有多麼傷心。

老威廉從此陷入深沉的悲傷之中，整整三年過去，他依然沒有恢復，老朋友兼親家菲德烈克．帕斯特（Frederick Pabst，也是知名釀酒商人）在1904年1月過世，讓老威廉更徹底封閉自我，足不出戶。1904年2月13日早上9點30分，他的妻子茱莉亞正好外出，兒子們不是在辦公室就是在外地出差，女兒們遠嫁他方，就連還未結婚的小女兒艾爾莎也去拜訪二姊希爾達……在家人都不在身邊的孤獨中，老威廉在臥房之中，舉槍自殺，享年68歲。

這一聲槍響，只結束了老威廉的一生，對蘭普家的悲劇來說，卻僅僅是序幕。

　

禁酒令時代降臨，啤酒帝國的沒落

蘭普大宅跟蘭普家的啤酒事業，在老威廉過世後，由人稱「比利」的長子小威廉．蘭普繼承。從比利的表現，你或許可以理解為什麼老威廉會為了菲德烈克早死如此傷心……比利是個花花公子，比起經營釀酒事業，更擅長跑趴跟惹事生非。

比利娶了當代名媛莉莉安．韓德蘭（Lillian Handlan，因為特別愛薰衣草色，有「薰衣草女士」之稱），但兩人的婚姻貌合神離，最後還鬧上法庭，成了一代醜聞。莉莉安指控比利對她動手動腳，成功爭取到離婚判決跟獨子威廉．蘭普三世（William Lemp, III）的監護權。

比利倒也不是不努力，但偏偏他接手家族企業的時間，讓他特別時不我予。美國在1920年起開始全國禁酒令，對於啤酒廠來說，這簡直是叫大家去喝西北風。同一年，蘭普家族又迎來另一起悲劇，小妹艾爾莎再婚12天後，就突然在床上舉槍自殺身亡。

艾爾莎長期身心狀況不佳。她的再婚，其實是跟離婚不久的前夫湯瑪斯．萊特（Thomas H. Wright）復合，但問題是，她之所以結束第一次婚姻，就是因為萊特長期的不忠跟冷淡，兩人唯一的女兒也死於襁褓。兩人的破鏡重圓，顯然只會更快碎成一地，結局也確實如此。拍攝紀錄片《艾爾莎．蘭普謎案》的團隊懷疑，艾爾莎可能不是自殺，而是被丈夫殺害後布置成自殺，以獲得艾爾莎豐厚的財產。

耳聞妹妹的悲劇，比利據說發出了這樣的感想：「這就是典型的蘭普家。」（“That’s the Lemp family for you.”）

兩年後，蘭普家一度價值700萬美元的釀酒廠，被以不到60萬的價格出售。酒廠賣掉後三個月，1922年9月29日，比利也在蘭普大宅中舉槍自盡。

　

最後走的人，用這種方式關燈

蘭普大宅的33個房間，如今一片空蕩，只有悲傷記憶縈繞其中。所有蘭普家族的人都不願住在這棟凶宅中——除了三子查爾斯．蘭普。

查爾斯早早離開了釀酒事業，轉進銀行工作，事業發展順遂，經濟狀況良好，還經常去環遊世界。然而他與大哥比利的個性截然相反，他極為孤僻，不愛與人交往，從未結婚，也沒有小孩。與他一起住在蘭普大宅的同伴，只有兩個僕人跟他的愛犬而已。

這樣的生活，對查爾斯來說快樂嗎？由於缺乏細節，我們只能從他的結局推斷。

1949年5月10日，查爾斯染血的屍體被同住僕人發現，他的右太陽穴中彈，右手握著射出子彈的手槍，死時77歲。為了避免任何陷他人於不義的意外，查爾斯還留了一張紙條在桌上：「如果發現我已身亡，兇手即是我本人。」（In case I am found dead, blame it on no one but me.）當地媒體《聖路易斯郵電》（St. Louis Post-Dispatch）報導他的死訊時，說他近來飽受神經緊張所苦。

查爾斯為何走上絕路？又是蘭普家族自殺史解不開的另一謎團。無論如何，他是最後一個住在蘭普大宅的蘭普家人，大宅被家族最後一位男性艾德溫．蘭普賣掉，被改建成旅館。

　

家破人亡，詛咒何來？

在蘭普家五兄弟中，只有比利有一個兒子，即為威廉．蘭普三世。但在查爾斯死前六年，他就以43歲之齡心臟病發死亡，沒有任何子嗣。

雖然艾德溫．蘭普活到90歲，但他也是終身未婚無子，等於老威廉．蘭普家族的父系傳承，到此為止，他基因上的後代已經沒有任何人使用蘭普的姓氏，跟蘭普大宅或啤酒廠的榮光，更是完全沒有關係了。幾年前曾經有一個自稱為「最後的蘭普」的男子安德魯．蘭普．波森（Andrew Lemp Paulsen）出沒，不過他沒過多久，就被老威廉長女安娜．蘭普．孔塔（Anna Lemp Konta）的後代揭穿為假冒者。

曾經臻於極盛的豪族，竟然在短短三代之間失去了姓氏傳承。如果這個故事發生在臺灣，肯定會被大書特書，說大宅遭人畫下絕嗣的詛咒云云。那麼美國人會這樣說嗎？雖然因為文化差異，美國人當然不會在大宅中找到船頭朝外的寶船或是小棺材，不過為了難以解釋的連環悲劇尋找超自然解釋的心態，還是跨越國界跟種族的。

有傳聞說，老威廉跟茱莉亞其實不只九個小孩，他們只是把天生智能不足的第十個小孩藏在大宅的牆壁中。至今，據說仍能聽到這個孩子發出的天真笑聲，迴盪在蘭普大宅的走廊上。也有人說，這個孩子不是老威廉的，而是長子比利的私生子。殘酷對待子嗣的行為，會不會就是蘭普家絕後的詛咒來源呢？

這個小孩八成只是個創作故事，不過倒是有歷史考證，可以證明老威廉對親族做過另一件缺德事。老威廉並不是亞當．蘭普唯一子女，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姊姊約翰內特（Johannette），約翰內特留下一個兒子查爾斯．布勞內克（Charles Brauneck）。亞當過世時，其實並不只把啤酒廠留給老威廉，另一半的股份就是由外孫查爾斯享有。不過，查爾斯．布勞內克沒有成為帝國的共治者太久，因為一筆文件紀錄顯示，老威廉用一筆看似優渥、但實際上是嚴重低估的價格，把查爾斯的股份全部買走了。查爾斯與妻子很快地將這筆錢用光，死時一貧如洗。

誠然，查爾斯．布勞內克的貧窮，不完全是老威廉的責任，不過要說老威廉在出價買下股分的時候，有對外甥坦誠相待嗎？恐怕也沒有。老威廉渴望獨佔企業的私心，會不會成了外甥日後落魄潦倒的時候，埋怨咒詛的對象呢？

或許要說詛咒，都太過穿鑿附會了。不過從比利．蘭普對妹妹艾爾莎之死的感嘆：「這就是蘭普家。」來看，蘭普家族內部的心理健康問題，恐怕是相當根深蒂固。除了家人紛紛早逝的悲劇，到底是甚麼人、甚麼事導致眾人走向憂鬱與痛苦？還有待更多歷史的考證才能推斷。

如今，旅客們入住蘭普大宅旅館（The Lemp Mansion Restaurant and Inn），往往是著迷於大宅中的鬧鬼傳說而來。那些選擇自戕的人們，死後也以鬼魂的型態，縈繞在令他們深感痛苦的華廈中。究竟那些幽影鬼聲，是來自死後世界的映射，還是生前的種種哀怨情仇，在建築空間留下的負面能量呢……？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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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怪談】紅磚牆內的搖晃白影：泥屋大宅恐怖傳說

　

參考資料：

The Lemp Mansion Restaurant and Inn – 官方網站
Find a Grave – 老威廉．蘭普
Tim O’Neil, Feb. 13, 1904: William Lemp shoots himself at his family mansion, St. Louis Post-Dispatch, 2020.2.13
St. Louis Post-Dispatch, 13 Feb 1904, Sat  •  Page 1 – 老威廉．蘭普自殺事件報導
San Francisco Call, Volume 105, Number 71, 9 February 1909 – 莉莉安．韓德蘭與比利．蘭普離婚相關報導
Chris Naffziger, More mysteries uncovered in the Lemp family history, St. Louis, 2019.7.24
St. Louis Post-Dispatch, 10 May 1949, Tue  •  Page 1 – 查爾斯．蘭普自殺事件報導
Melissa Wilkinson, Exploring A Lemp Mansion Mystery, 2020.3.4
Chris Naffziger, Get the first look at the trailer for “The Case for Elsa Lemp”, St. Louis, 2017.7.14
Jeannette Cooperman, The Last Lemp, St. Louis, 2015.5.15
Audrey Webster, The Lemp Mansion Curse, The Lineup, 2019.2.21（本文在蘭普家族歷史有諸多事實錯誤，僅用以提供蘭普大宅相關附會鬼怪傳說材料，請斟酌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