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最出名的「福爾摩斯」（Holmes），非英國作家柯南道爾創造的大偵探莫屬。一講到這個名字，相信你的大腦就可以自動勾勒出一個戴帽子、叼菸斗的長臉男子，使用他的高度智慧梳理謎團，找出邪惡的罪犯。
不過，夏洛克．福爾摩斯終究只是個虛構的人物，在英國的表親國度美國，卻活躍著另一個真實的「福爾摩斯」，而他成名的原因是……他是一個連續殺人狂！號稱「白城魔鬼」，這位亨利．霍華．福爾摩斯（H. H. Holmes）在芝加哥建造了屬於自己的謀殺城堡，誘騙被害人踏入陷阱，予以殺害……這個傳說是真的嗎？今晚就讓我們來探討白城魔鬼的真面目吧！
大罪小罪犯罪不斷，殺手從來不是偶然
這位連環殺手福爾摩斯，其實本名也不叫福爾摩斯，而是赫曼．韋布斯特．馬傑特（Herman Webster Mudgett），他出生於1861年，在兄弟姊妹中排行第三。我們不確定年幼的福爾摩斯是否受過父母虐待，或是虐殺過小動物，但我們可以確定的是，他日後長成了一個犯罪不斷的反社會份子。
福爾摩斯相當聰明，他在密西根大學的醫學院就讀，並順利通過考試畢業，成為一位醫生。然而，這位福爾摩斯醫生一點也沒有濟世救人之心，而是不斷走旁門左道賺取不義之財。還在醫學院的他，就經常利用醫學院中保存的大體，進行保險金的詐欺。
1886年以前，福爾摩斯醫生到過紐約，也去過費城。他在這兩個城市都待不久，因為兩次都出了一些狀況。在紐約，傳聞他誘拐了失蹤兒童；在費城，則是他工作的藥局賣的藥，害死了一位小男孩。福爾摩斯醫生有沒有責任呢？沒有人可以肯定。但這些事件都讓他倉皇求去，並且讓他在1886年落腳芝加哥，改名為亨利．霍華．福爾摩斯。從他的表現來看，就算那些事件跟他沒有關係，大概他也做了不少虧心事，不得不改名換姓才能擺脫追捕。
1886年，福爾摩斯醫生利用改名換姓帶來的新身分，娶了一位名為麥朵．貝爾納普（Myrta Belknap）的女子為妻，並買下霍頓醫生（Dr. Holton）的藥局，經營起自己的事業，過著順風順水的生活。不過，他的妻子麥朵並不知道，自己的丈夫騙了她，福爾摩斯其實早已跟另一名女子克拉拉．拉佛靈（Clara Lovering）結婚，他同時擁有兩名妻子，犯下了重婚罪；她更不知道的是，丈夫經營的藥局原主霍頓夫婦，不知道去了哪裡，從此消失無蹤……
這一切，不過都是恐怖傳說的序幕。數年後的芝加哥，將會以「白城」的形象讓世人驚艷；而亨利．霍華．福爾摩斯，則將會在閃耀的白城中，以恐怖的連環殺手形象讓世人驚嚇。
殺人也要投資！興建「謀殺城堡」殺出創意
福爾摩斯醫生的藥局生意做得不錯，他開始動起念頭，要來擴展他的資產版圖。正好，藥局對面的空地就是不錯的投資標的。於是，1887年起，福爾摩斯將這塊地買下來，雇來工匠開始興建兩層樓高的大型建物，一樓作為藥局店面，二樓則作分租公寓之用。從表面上看起來，福爾摩斯醫生就是個尋常的房地產投資客，但眾人無法想像，在他的興建計畫之中暗藏了多少玄機。
福爾摩斯醫生蓋房子，好像喜怒無常似的，一下子雇了一批工匠，一下子又換成另一批。同時，整棟房子的設計圖，也隨著福爾摩斯醫生的想法時常變動，他在1892年突然對金主宣布，要再追加建造三樓，並把三樓當作旅館，以迎接芝加哥在來年舉辦的「哥倫布紀念博覽會」帶來的大量旅客。另外，他也因為沒有付錢給建築師和鋼材公司，而遭到對方控告，惹得滿身腥。
終於，這棟三層樓高並附有一層地下室的建物，歷經風風雨雨，還是在1892年勉強完成，但與福爾摩斯誇口的不同，三樓最後並沒有作為旅館使用，而是跟二樓一樣包含了大大小小的分租套房。
無論是金主、債主、還是幫福爾摩斯醫生蓋房子的絕大多數工匠，他們都不曉得這間龐大醜陋的建物，內部含有更深層的秘密——這棟房屋的結構奇詭，藏有許多秘密房間跟秘密通道，有些房間更含有直接通往地下室的溜槽。為什麼要裝這種溜槽呢？看了地下室的設備之後，你再來想像一下：地下室中有強酸池跟焚化爐，方便用來毀屍滅跡；而直通地下室的溜槽，正是用來運送某種東西用的……
沒錯，整棟建物，表面上只是一棟廉價分租公寓，實際上卻是喪心病狂的屋主福爾摩斯醫生的殺人遊戲場，人稱「謀殺城堡」（The Murder Castle）！密室、密道方便福爾摩斯醫生在謀殺城堡中恣意穿梭，可以輕易潛伏獵殺被害人，再利用通往地下室的溜槽毀屍滅跡。由於福爾摩斯醫生與醫學院之間有所聯繫，他可以販賣屍體和骨骸到醫學院去，神不知鬼不覺地消滅證據。不知道有多少房客，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成了獵物，成為解剖室中無人認領的屍骨……
殘酷的情郎、恐怖的老闆
福爾摩斯醫生的獵殺史，究竟該從何時開始算起？又有多少被害人死在他手中呢？或許他真的把毀屍滅跡作得淋漓盡致，我們很難推估實際的受害人數是不是遠高於可知的數字，只能從可以確證跟考據的被害人名單開始列起。
福爾摩斯醫生外型英俊（以當時標準來說），談吐風流，又算是有錢人，因此很能吸引異性。在他藥局的珠寶櫃台工作的店員之妻，茱莉亞．斯密特（Julia Smythe）就與福爾摩斯醫生展開了一段不倫戀情。後來茱莉亞的丈夫發現真相，氣得離開了芝加哥，留下茱莉亞跟幼女珍珠（Pearl Connor）在福爾摩斯醫生的身邊。到了1891年的聖誕夜，這對母女突然消失無蹤，再也沒有人見過她們。
茱莉亞母女會不會就是福爾摩斯的被害人？很有可能，但因為缺乏遺體等證據，我們無法確證。同樣的狀況也發生在福爾摩斯醫生的其他老相好身上：在公寓裡工作的艾蜜琳．西格蘭德（Emeline Cigrande）、艾德娜．范塔索（Edna Van Tassel）等人，也都陸續在1892年左右失蹤。1893年，福爾摩斯醫生與一位演員米妮．威廉斯（Minnie Williams）開始交往，福爾摩斯想盡辦法騙取米妮在德州的房產地契之後，又與她假扮成夫婦，騙了米妮的姊妹安妮前來探視。之後，米妮跟安妮都失蹤了，同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跟福爾摩斯醫生交往，或是幫他工作，看起來真是高風險行為，被殺、被失蹤、連累家人的可能性相當高。性可能是福爾摩斯殺人的驅動力之一，但錢也是一項相當重要的要素。他一邊欺騙女性的身心，一邊還要把對方的財產騙走再予以殺害，真是吃人夠夠。
福爾摩斯的謀殺、騙色、詐財之路，難道就要這樣一帆風順下去嗎？老天有眼，福爾摩斯終究會踢到鐵板。這塊鐵板就是木匠班傑明．皮特策（Benjamin Pitezel），福爾摩斯的好友兼共犯，他曾經協助建造「謀殺城堡」。
假死詐財計畫，假戲真做殺人
福爾摩斯醫生在1894年7月，因為販售而被逮捕。他很快就被保釋出獄，而這趟監獄之旅，讓他得以從獄友的談話中發想到新的邪惡詐財計畫：假死詐領保險金。
福爾摩斯本來打算自己詐死，但很快地保險公司就起疑了，拒絕支付他一毛錢。自己詐死的難度終究是太高了，福爾摩斯轉而說服他的長期共犯皮特策，要求他來詐死。這樣的話，皮特策的太太可以拿到一萬美元的保險金，到時候再跟福爾摩斯、協助詐騙的律師傑夫薩．豪（Jeptha Howe）均分。看起來，真是個有賺頭的計畫啊。
皮特策利慾薰心，又非常聽從福爾摩斯醫生的話，很快就答應了這個計畫。照計畫原定，皮特策會偽裝成一個發明家，在自己的實驗室中假裝因為爆炸意外身亡，福爾摩斯醫生會去醫院跟停屍間找一具適合的遺體來假扮皮特策。不過，皮特策不知道，福爾摩斯其實另有真正的計畫。那就是——真的把皮特策給殺了。
福爾摩斯醫生用氯仿將皮特策迷昏，再用苯來點火燒死了皮特策，就這樣創造出一具真實的皮特策屍體，也成功領到高額保險金。然而，他並沒有就此停手，領到錢的他繼續誆騙皮特策太太，要求她把五個小孩中的三個，交給他來照顧。之後，這三個孩子也都死於福爾摩斯之手，他還帶了其中兩個女孩前往多倫多，在多倫多的住所殺害她們再埋屍。如果皮特策地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感到懊悔，這一生為什麼要認識福爾摩斯？
不過，正是因為殺害皮特策一家，讓福爾摩斯陰謀敗露，惡行畫下句點。首先，是提供福爾摩斯詐死領保險金計畫的獄友，沒有拿到福爾摩斯答應奉上的「授權費」，於是怒而向警察報告。於是乎，警方開始盯上福爾摩斯的動向，調查出他與皮特策一家的詭異關係，以及皮特策與三個孩子的下場。他們一路搜遍了芝加哥、費城、甚至離境到加拿大多倫多挖出兩個皮特策女孩的屍體，終於證明了福爾摩斯醫生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隱藏的卻是恐怖殺人魔的本質。
殺手福爾摩斯的結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1894年11月17日，福爾摩斯醫生終於被捕。1895年7月，皮特策女孩的屍體在多倫多被警方找出，1895年10月，福爾摩斯醫生為了謀殺皮特策接受審判，並被判處死刑。與此同時，人們熱烈地討論著福爾摩斯醫生到底殺了多少人，雖然警方掌握的證據只能證明他殺害皮特策與其幼子，但福爾摩斯身邊充滿了失蹤情婦、失蹤員工、失蹤交易對象，也讓人不禁懷疑他們的失蹤真相非常不單純。
福爾摩斯被捕被判刑之後，也彷彿豁出去一般，宣稱自己被撒旦附身，更大方承認自己殺害了27人。只不過，警方詳細一查，就發現這27人中竟有幾位被害者還活得好好的。這究竟是福爾摩斯在故佈疑陣，還是他純粹沉浸在自吹自擂的殺人狂想？可惜，當時並沒有針對連環殺手的行為分析（FBI method of profiling），我們永遠無法得知，福爾摩斯醫生的種種兇殘行為究竟如何養成，又所為何來。
福爾摩斯醫生殺的人到底有多少？因為「謀殺城堡」的威名，加上福爾摩斯能夠透過非法屍體仲介消滅證據，有人認為可能他的被害人可能遠超27這個數字。不過，「謀殺城堡」實際上真的那麼恐怖嗎？許多關於謀殺城堡的傳聞，包括裡面有拷問房、毒氣室等資訊，很可能都是後人穿鑿附會。而真正的謀殺城堡，則因為在福爾摩斯被捕後不久就遭逢火災，再也無法讓人詳細探究它的奧妙與恐怖之處了。
1896年5月7日，亨利．霍華．福爾摩斯醫生被執行絞刑而死，所有他身上的罪惡與謎團，都跟著他的性命一同終結。他是個殘酷且聰明的連環殺手，卻栽在他最愛的事物上——金錢。他總是因為貪財犯錯惹來注意，像是在蓋謀殺城堡時欠人薪資，或是沒有支付答應好的款項給獄友而被出賣。如果他肯慷慨一點，或許他的殺人之旅還會走得更久一點。這也不禁讓人感嘆，「人為財死」真是世界通用的至理名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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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Erik Larson, The Devil In The White City, 2003
H. H. Holmes on Wikipedia
H.H. HOLMES – Crime Museu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