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命案】理不清的四角糾葛：九日新娘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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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幸福的新娘，是很多女孩子的夢想……不過，這句話在「一個人也很好」的現代，越來越沒有共鳴了。很多人還是可以從婚姻或長期伴侶關係得到幸福，但也有些人把愛情跟家庭搞得錯綜複雜，製造出各種「婚姻鬼故事」。

今天，酒保也要來談談一個這樣的「鬼故事」。一個九天前才成為新嫁娘的年輕女子，竟然莫名中毒身亡；她的夫家大伯跟大嫂，更為此吃上官司，差點把人生慘賠進去。究竟這起「九日新娘命案」是怎麼回事？讓我娓娓道來。

　

短命的婚姻

1968年12月25日，那天對西方人來說是聖誕節，對中華民國來說是「行憲紀念日」，對嘉義的兩位新人來說，則是結婚的好日子。然而，無論這一天是不是挑過的黃道吉日，都救不了這樁打從一開始就注定要觸礁的婚姻……

為什麼呢？我們不清楚這兩人結婚有沒有辦桌請客。假設有的話，你可能會看到男方主桌那邊，有人不斷對新娘投以「關愛的眼神」。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新郎哥哥。上述的婚宴狀況是假想的，但新郎哥哥對弟弟娶的新娘的感情，卻是非常真實。早在弟弟認識新娘之前，哥哥就已經捷足先登，與發展出一段糾葛纏綿的關係。那麼，新娘在婚禮上牽的怎麼會是弟弟的手，而不是哥哥的呢？

答案很簡單。哥哥早有妻室，這位女士對於丈夫與弟媳的外遇，她完全知情。

這位大嫂不希望這件事破壞自己的婚姻，為了把對方趕離丈夫身邊，她想到的作法是：找自己姊姊當媒人，把新娘介紹給自己的小叔，撮合兩人成婚。這樣既可以讓對方有新對象，又可以把醜聞蓋下來，兩全其美！

代誌顯然不是像憨人想得這麼簡單——不是說這些人是憨人，但可預見的後續發展，已經不是一個「憨」字了得。雖然配偶欄寫弟弟，但是不代表身體不能上哥哥的床啊！婚禮後沒幾天，哥哥跟弟媳又發生了關係，在床上的兩人當場被新郎撞見，一切再也掩蓋不下去。

當天晚上，新婚夫婦大吵一架，兩人結婚還不過八天，這段關係就幾乎走不下去了。

　

四角糾葛鬧出人命

隔天，1969年1月3日早上8點，新娘離開夫家，準備去搭火車回朴子鎮的娘家。不知道此時的她是否有意識到，這將是她人生中的最後一天。

就在她快搭上車時，哥哥夫婦此時共騎機車出現，把她的火車票退掉，親自送她回到朴子鎮的酒家，也就是新娘之母的工作場所。這個時候，一切看起來都還很正常，不過就是一段畸戀糾葛、一段婚姻失敗……如果新娘不再回去夫家，或許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吧。

當天下午5點，哥哥夫婦又出現了，他們來接新娘回家。這位「九日新娘」，到底懷著甚麼樣的心情看待她的夫家大伯兼情人，以及她的大嫂、她的丈夫……我們已經不得而知。但那肯定是很複雜的心情。

她選擇跟他們一起上了回夫家的機車。

沒有多久，在經過布袋鹽場副產加工廠前面時，新娘突然昏厥滾下機車，被警員劉寶儀撞見。哥哥夫婦也沒有閒著，他們請劉寶儀一起協助，把新娘送到醫院急救，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新娘死於當天下午6點左右，調查發現，她是中了「氰酸鉀」之毒而身亡。

　

是誰殺死九日新娘？

新娘為何中毒身亡？如何攝取毒物？成了本案調查的焦點。看起來，她意外中毒的機會很低，若非自行服毒，同行的大伯跟大嫂兩人，就成了最可疑的嫌犯。

哥哥一家的職業，是養殖漁業業者，有用來毒魚的氰化物等毒物。因此，無論是哥哥、大嫂還是新嫁娘，其實都有機會取得致命的氰化物。警方在大嫂於案發當時穿的黑色外套右上口袋，找到了芝麻大小的白色粒子，將之送往司法行政部調查局化驗，結果果然是氰酸鹽類毒物。

嘉義地方檢察官很快就將哥哥夫婦以共同殺人罪提起公訴，因為兩人顯然嫌疑重大，不但在死者出事時就在旁邊，身上帶有疑似為「凶器」的化學物質，而且也有滿滿的動機。大嫂八成不會多喜歡跟她老公有關係的弟媳，那哥哥呢？他或許不希望新娘離開自己身邊，但又不希望看到她成為弟弟的妻子，產生了可怕的佔有欲。另一種可能的動機，則是新娘回到娘家時，向母親哭訴被丈夫哥哥糾纏，哥哥聽到之後心懷不滿，由愛生恨，決定聯手妻子殺人滅口……

上述這些，全是檢方跟被害人母親的看法，哥哥夫婦當然是全盤否認自己殺人。在一審、二審的時候，法院採信檢方那邊的說法，判兩夫婦共同殺人罪成，須服有期徒刑15年，在最高法院仍維持原判。兩夫婦沒有放棄，持續上訴，就在更審之際，由主審審判長延憲諒、另外兩位推事鄺宗源、胡光華，認定兩人罪證不足，將原判決撤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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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整起案件經過撲朔迷離，沒有足夠證據證明哥哥夫婦下毒手害死新娘。所謂新娘服用的「氰酸鉀」（推測可能是氰化鉀之誤），根據調查局方面說法，是「最快可在一分鐘內死亡，通常五—三十分鐘內」的致命毒物。

檢方跟新娘之母控訴的依據就源自於此，因為新娘從可能的攝取毒物時間到毒發時間內，就是哥哥夫婦在她身邊，最有機會下手。可是，還有另一個問題——新娘毒發倒地的時候，正好被警員劉寶儀目擊，在這個過程中，新娘可是坐在機車上。如果她先被哥哥夫婦強灌毒藥，她怎麼會願意上車？如果她坐在另一人車上，又要在何時被騎車的人灌藥？

如果採納後面的說法，就會發現，最有可能對新娘下手的人，就是新娘自己。只有她能在乘坐機車時自行服毒，只有她決定要在這個時間自殺，才有可能解釋她為什麼會坐上哥哥夫婦的機車，又在此間毒發身亡。到了法院第七次更審時，他們重新調查新娘的皮包，發現裡面的衛生紙有烈性毒藥反應，至此才確定了新娘是自殺身亡，而哥哥夫婦無罪。

這究竟是不是真相呢？似乎也很難百分之百確定，但哥哥夫婦罪證不足是事實，若硬要法官判他們殺人罪，就有可能毀掉兩個無辜者的人生。新娘究竟是不是自殺呢？如果是的話，她又是懷著甚麼樣的心情，坐上那台通往夫家的機車，然後悄悄地吞下結束短暫一生的毒藥？這一切疑問，永遠不會有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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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聯合報》，〈吳X津命案更審　兩被告改判無罪〉，第三版，1971年5月20日。
《中央日報》，〈吳X津命案第七次更審　兩嫌犯判無罪〉，第三版，1976年5月23日。